当今世界

50年后重新寻找加缪精神的普世价值

作者  肖曼

发表日期 14/01/2010 更新日期 14/01/2010  22:50 TU

今年1月4日是法国著名思想家、作家、记者和政治活动家阿尔伯特加缪不幸英年早逝的50周年，法国思想文化界为此展开一系列纪念活动。法国总统萨科齐甚至提出将加缪的骨灰请入先贤祠的建议。中国的法文翻译界也以独特的形式纪念加缪逝世50年，上海译文出版社在1月4日这一天推出了四卷本的中文版《加缪全集》。中文版《加缪全集》是由法国文学研究专家柳鸣九先生主编，丁世中、李玉民、沈志明等中国的法语界的著名译者担纲翻译。

早在20世纪80年代初，上海译文出版社曾经出版过中文本的加缪小说《鼠疫》，这成为经历过毛泽东时代、特别是文革荒谬时代后，80年代中国对外开放，迎来的第一个文化启蒙浪潮的集体记忆。近30年过去，中国知识界的有识之士再次以法国伽利玛出版社加缪丛书为依据，出版《加缪全集》，不仅提供了对加缪作品深入研究的条件，也表明加缪的思想和精神对现今的世界和中国仍然具有意义。

加缪出身贫寒，一岁丧父，母亲耳聋并且目不识丁。在前法国殖民地阿尔及利亚的地中海阳光和贫困中长大的加缪，对自然界的美有过人的感悟，他说：“我在大海里长大，贫困如同盛宴，当我远离大海，一切的奢侈都是灰色的。”灵性超人的加缪有幸得到法国奖学金和老师的培养，使他成为一个从文化精神赤贫状态的底层之家出身，但却实现文化状态零突破的少有特例。在加缪逝世50年之后，法国人仍然对加缪这个大写的“人”致以无限的敬意。

说加缪是一个大写的“人”，是因为加缪在短短47岁的人生中，创作了《局外人》、《鼠疫》、《正义者》、《反抗者》《西西弗神话》等小说和戏剧，而在1957年成为最年轻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他作品中描写的对人类生存荒诞的彻悟，提倡对荒诞世界的反抗，对我们面对今天的世界仍然有现实意义。

说加缪是一个大写的“人”，还因为加缪当年是一个“参政议政”的知识分子和记者。他参加过法国抵抗运动，可称是一个没有历史污点的知识分子。但由于加缪的政治观点冷静独立而不被认同，成为一个争议性很强的人物，甚至被边缘化。他把阿尔及利亚当成自己的祖国，反对任何暴力和恐怖主义，既批评法国殖民者的自私短见，又主张保持阿尔及利亚的多样性，不支持阿尔及利亚独立，这使他成为当时所有激进势力的敌人或者不被理解的人。作为冷战年代的法国左翼知识分子，加缪对斯大林统治下的苏维埃集权政体和“毛主义”的中国也保持距离，他对东柏林的工人反抗等东欧共产极权国家的抵抗运动表示支持，这也引发法国左翼知识界一些人对他的批评。他和法国左翼知识界另一位旗手、哲学家萨特的论战和竞争关系，曾经导致两人从朋友变为敌人。但在加缪逝世后，萨特对加缪高度评价说：“加缪这个人，他的行动和作品，形成一个奇妙的结合。”

50年弹指一挥间，重新寻找加缪精神价值的当代法国知识精英惊叹：在很多当年论战的问题上，加缪都是有道理的。他对一切集权体制压迫的憎恨，他所提倡的人道主义精神，仍然具有普世价值。他杜绝从抽象精神理论学说、意识形态、狭隘党派利益出发，而是注重对现实世界进行切实观察分析的精神仍然非常珍贵。

柳鸣九先生在《加缪全集》中文版推出时撰文引用了加缪碑文的一句话：“在这儿我领悟了人们所说的光荣，就是无拘无束地爱的权利。” 加缪所追求的“爱”，无疑是大写的“爱”，是人与人之间的博爱。追求博爱的加缪也得到全世界不同文化和民族的挚爱，他的作品已被翻译成60多种文字，在加缪逝世50年后，中国人终于翻译出版《加缪全集》令人欣慰。而中国人争取自由、平等、民主的不懈努力和牺牲，已经证明加缪的精神永远不会过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