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视窗

中国政府希望通过"对口支援"来帮助重建汶川地震灾区

作者 上海特约记者 文新

发表日期 04/07/2008 更新日期 04/07/2008 13:29 TU

汶川大地震发生后接近两个月，在中国大陆，政府正寄希望于通过"对口支援"来帮助重建汶川地震灾区，也就是说，在政府安排下，中国东中部19个省份将对口支援汶川地震灾区的19个县市。
曾经在上个世纪参与三峡移民迁建的浙江娃哈哈集团，也紧锣密鼓地准备投入这场"对口支援"的洪流。按照计划，浙江省将对口支援地震重灾区青川县。虽然目前两地政府还尚未开始行动，但娃哈哈集团的董事长宗庆后已先行一步，宣布将以"对口支援"的方式，与重灾区青川商谈安置1000户-1500户灾区百姓，并提供就业岗位。
然而，中国《财经》杂志近日对娃哈哈参与三峡移民搬迁安置的工作记录调查，显示了企业参与三峡重建暴露的种种问题，其中包括娃哈哈在对移民经费使用过程中，存在明显违规行为，比如超额、无计划的使用移民资金，改变移民资金使用用途而造成账目混乱，以及移民安置条件过于简陋引发了工人称娃哈哈的工厂为"血汗工厂"等等。
另外，审计部门在对三峡移民经费审计过程中，也曾发现涪陵娃哈哈部分违规行为，并要求当地整改。从1994年开始，娃哈哈集团即以移民经费和移民任务总承包的方式，与当时的四川涪陵市政府签署协议，承诺完成涪陵市糖果厂、罐头食品厂、和百花潞酒厂等三家国有企业进行迁建改造和开发性移民。娃哈哈承诺，四年内使"对口支援"企业资产增值7600万元,
并负责三家被淹没工厂的迁建和1300名职工的生活安置。
除4000万元移民经费，娃哈哈还获得了一部分实物资产、土地和资源。协议约定，原三厂的土地、厂房、建筑物、部分设备、设施，四年内划归涪陵娃哈哈管理和使用。最终，这三家企业的所有未淹没资产包括土地，都无偿划拨给了涪陵娃哈哈。
政府并且承诺，涪陵娃哈哈"不承担上述四个单位……之前的所有债权债务"。为帮助企业成长，双方约定，公司成立前四年不分配利润，而是全部投入扩大再生产；四年后，再按照资产比例分配利润。
随后，娃哈哈集团与涪陵当地政府宣布各自出资4000万元，成立涪陵娃哈哈饮料有限公司（下称涪陵娃哈哈），双方各占股50％。其中，涪陵地区出资的4000万元即来自三峡移民经费。
这种合作从一开始即踩在了一条危险的红线之上。将三峡移民补偿资金用于投资是国家明令禁止的行为，最晚至1995年，就写入《长江三峡工程库区移民计划及经费管理暂行办法》和《重庆市三峡库区移民资金管理办法》等文件。
涪陵区移民局纪检组组长李如华证实了这些规定，"别说股权投资了，就连储蓄收利息都不行啊。"
另外，涪陵娃哈哈的移民迁建中即出现了超额拨付移民补偿经费的问题。李如华介绍，移民经费的补偿标准在1993年就已基本确定。三家工厂核定的实际补偿资金应为2600余万元，且后来未有变更。而涪陵区政府实际拨给娃哈哈的4000万元，超出1400万元。
而在移民的安置问题上，娃哈哈在提交给涪陵区移民局的情况介绍中称，"对迁建移民1300人进行了妥善安置，154户移民住上了宽敞的新房，职工生活水平显著提高，从原先发不出工资，到2005年人均1.6万元，职工安居乐业。至此，公司已提前较好地完成了移民迁建任务。"
然而记者的实际调查发现却是，娃哈哈在向当地计划委员会申请为安置移民需要建盖宿舍的申请中，提到盖宿舍楼的资金全部来自移民安置费。而实际上，有超过三分之一的费用来自职工的集资，而且所盖的宿舍楼不仅质量差，排污系统不合格，造成污水横流，路基沉陷。在工厂工作的员工大多数拿不倒娃哈哈自称的年收入1。6万元的工资收入，员工上班实行两班倒制，每天工作12小时，周末不休息。
今年6月，这些被安置的移民多次向公司和当地主管部门投诉无果，已做好了诉讼准备。
娃哈哈作为知名企业参与三峡移民援建出现这类额外难题，那在地震灾后援建中企业究竟应该采取何种方式来参与？政府又该如何进行资金监管和后续绩效评估？都还需要各方谨慎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