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桑田

夏明评2009年的中国民间社会

作者  流芳

发表日期 12/01/2010 更新日期 12/01/2010  12:09 TU

随着经济的崛起，中国日益受到全球的瞩目。在经济呈现一片繁荣前景的同时，中国的社会和民族矛盾却不断涌现。在刚刚过去的2009年，全球化、互联网、维权运动等，令中国的民间社会显得十分的不平静。如何看待2009年中国的民间社会？它是否在发生着变化？美国纽约市立大学教授、夏明博士从两个层面对中国民间社会2009年的现状进行了分析：

首先，中国民间社会表现出的是中国的社会成长。也就是中国在过去二十年不断强调的“大社会，小政府”。应该说，一方面反映社会力量逐渐地在挑战政府，在不断地庞大，而政府在社会的不断发育过程中，愈发显得捉襟见肘。另一方面，在社会的整个发育过程中，我们可以看到另一股强大的力量，即：公民社会。而公民社会最大的特征则是一个有组织化、自愿的、开放性的组织机构。它所追求的主要目标，是社会的公正、公益和公共产品。目前中国一个可喜的现象是公民社会的逐渐成长。几个比较特殊的例子如：艾滋、维权、环保以及零八宪章引发的签名运动，其实均为公民社会不断成长的一个标志。

2009年异常活跃的中国维权运动的主要特点：

2009年维权运动有了一个较大的发展。我们都知道，上访的老百姓基本上是无组织的。他们来自全国各地，属弱势群体，基本没有组织资源。但是在过去，显露出几个发展趋势。首先，前往北京上访的民众，已经有组织的趋势了。包括上海组成的维权大同盟等。包括孙东东事件，后面有各种公民社会的推手。另外，在过去的一年，我们可以看到几件维权事件，其中影响较大的有：邓玉姣事件、石首的抢尸案件，可以看出；这些维权过程是由网络推守、发动和组织动员的。最后，可以看到邓玉姣事件取得了较大胜利，尽管邓玉姣被判有罪，却被释放。因此，第二个特征是网络作为强大的推手，组织了维权活动。第三，维权运动显露了往政治素求上升的趋势。零八宪章在08年12月发布之后，在2009年成为很大的政治上的一面旗帜。使得维权运动在政治理念上往上更高的层次走了一步。使得中国的维权运动有可能变成政治化的一个大的运动。第四点，我们都知道，中国在维权的过程中，如果没有合法的管道去接受和处理老百姓的各种冤屈和素求的话，老百姓的不满往往会发展为暴力的机制和事件。

在政治体制得不到改革的情况下，这些维权活动面临怎样的未来？

中国政府在2009年采取了各种措施，动用了非常多的资源去打压维权运动，同时打算控制民间社会。对许多有组织化的、组织化程度较高的民间社会的重要组成部分进行控制和打压，其中较为突出的是对地下教会的打压。不论是北京还是山西以及上海的教会组织，均在2009年遭遇了艰难的一年。中国政府显然对网络也在进行控制，对一些包括刘晓波在内的领头人采取了强大的反扑攻势，对中国社会的成长和公民社会的发育及积极成长在进行打压。其实，中国政府目前尚没有学会运用民主和法制的方式来解决社会与国家的冲突。仍在用老一套、集权的、专制的、一元化的方式来解决。这将有两个方向可走：一是像我们所看到的，吉林通化事件，可能引起一种暴力冲突；另一方面，也是希望看到的，则是民间社会的不断的发育，使得中国政府的行政成本不断地加大，而目前应该说，中国政府已经疲于应付。尤其在基层。基层的很大的财政都用于处理群体性事件、截防访民等事情上。因此，最终中国民间社会的发展、在全国范围的不断深化，同时与全球公民社会联结在一起，有可能使得中国政府无力控制中国公民社会的发展，最终陷入相对的被动之中，甚至局部的、或地方政府出现瘫痪，可能为中国的民间社会发展、中国的公民运动以及民主化提供新的机会。

中国政府显然认为可以通过金钱来控制局面，通过金钱的方式来阻止或至少推延中国的民主化过程。但是我觉得，在全球经济危机的背景下，尤其是中国，其实也陷入了很深的经济危机，只是政府在扭曲经济信息，将自身打造成一花独放的经济繁荣。因此，尽管中国政府不相信民主化是不可抵御的，但是客观现实和中国目前的经济状况，一定会在短期内向我们显示：民主化是真的不可抵御的。

如何看待 “零八宪章”的主要倡导人之一、刘晓波被判处重刑？

所有在中国推动民主化和推动社会多元化的领军人物都应该清楚：中国政府目前面临一种非常紧张的绝境。它最后的反扑、它的残酷性不应受到低估。这种重判并不令人感到奇怪和惊讶。但是，另一方面，中国共产党目前的处境，面对主张温和的、非暴力方式不断推动中国民主化的刘晓波，中国政府显然失去了应对的灵活性和弹性。这是非常危险的。另外，作为一个在零八宪章中涌现出来的中国宪政化和民主化的领军人物，刘晓波被重判，从某种意义而言，会成为集聚中国、甚至全球的民主力量。因此，刘晓波事件并不是一个完结，并不意味着中国的民主运动或零八宪章遭遇重挫，反而有可能成为中国的民主运动或零八宪章的深化或升级的新的起点。

展望2010年的中国民间社会

无论从公民社会的非政府组织、还是从教会以及零八宪章看，2010年恐怕都会是遭遇较大的打压的一年。恐怕成为黎明前最黑暗的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