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视窗

天安门广场流民的民间救助

作者 上海特约记者 曹国星

发表日期 19/12/2008 更新日期 19/12/2008 17:07 TU

您或许不会想到，金融危机也正对流民的生活造成冲击，但天安门广场的流民已真切的感受到了寒冬。 在中国的政治心脏地带的天安门广场地区，生活着几百个流民。以前，他们大多以捡塑料瓶为生，一个能卖一毛的瓶子，在金融危机的现在，只能卖三分钱。捡瓶子现在已经很难维持基本的生活。于是，白天，他们现在卖地图，象棋；午饭就是两个馒头。地图不要本钱，印着广告，出版社免费给他们的。卖二十几块钱是最高的记录，他们会买包榨菜，庆祝一下。

与人们的印象不同，这些流民里几乎没有是来京上访的民众。长期关注和救助这些人群生活的博客"老虎庙"告诉记者，能上京上访的，或多或少还是有点钱，至少整个家族也会凑钱给他们带好盘缠。 这些游民们，有各地的农民，也有北京本地生活不下去的下岗工人。最长的一个，已经在天安门流浪了25年。他们不能乞讨，因为北京不许乞讨。但他们的收入也只能勉强填饱肚子，但晚上，只能住在前门的窝棚或者地下通道里，裹着被褥求生。他们没有未来，也没有希望。 在北京萧瑟的冬天里，他们日子更加难熬。以往，每年冬天都会发生冻死病死人的情形，今年来得更早，刚到12月，已经有两人死亡，一个姓张的男子是冻死的，他是北京人知青；另外一个幸运一些，据说是尿毒症，后来被报警送到了急救站，几天后死在里面。 出现这一事件后，北京当地政府发起了一次轰轰烈烈的救助运动，媒体连篇累牍做了报道，但一周后，老虎庙到了天安门，这些流民们对这次运动的反应是，"好像抓走了几个人"，后来就没下文了。

其实，游民们也不愿意被送到官方的强制救助站。在里面，有很多的仪器，有防刺服装，有急救的设备，但官方救助站的人对待他们，就像对待传染病人一般。任由他们被救助站的保安暴力相向。很多到过里面的人出来，却再也不愿进去。 "24小时在线博客"的主人老虎庙已经关注了一年多的天安门地区的游民。12月初，寒潮来袭，他在博客上贴出了"天安门广场流民冬季临时救助方案 "，发动组织网友对这些人群进行救助。 他说，当前最重要的是不要再让广场死人，也认为唯此唯大，一切必须让行——让流民在寒冷来临之前，住进用以避寒之"公房"。 在网友的资金支持下，他们租到了20平方米一套房间，为里外套。其地点位于北京南城约20多公里处。此公房月租为280元，划安排为里间女性居住，外间男性居住。由在流民中颇具威望的流民王玉堂管理。 他们首先收留了三位男性残疾人及一位七十高龄女性。网友自备车辆前往流民新家，带去新募集的被褥、炊事用品、盥洗用具等。 几天里，这个倡议在北京的圈子里传了开来，各种各样的人送来了各种各样的物质。有外国人也有中国人，也商人也有工人学生，各色人等。老虎庙说，我们还缺大量棉被，或其它如毛毯、褥子、棉衣；需要一架闲置轮椅。还有一台旧洗衣机。

老虎庙说，官方救助站总说这些游民很坏很脏，但其实他们都是很普通的百姓农民，特别的淳朴，他们现在正与流民商量，让流民们卖旧书营生，并于周日在南小街开办一家作为试验。他们还在和与医院联系，以帮助一些有间歇性精神病和癫痫的游民。 老虎庙认为，这是"以民间自己的力量对流民实施救助，是'人民自救'"，他强调，这符合国家于2003年颁布之《城市生活无着的流浪乞讨人员救助管理办法》中第三条"国家鼓励、支持社会组织和个人救助流浪乞讨人员。"并以此来对抗对网友们行为冷嘲热讽的官方救助站工作人员。

随着捐赠资金的增多，他们重新租赁新房，面积已扩大二倍。到现在，他们已经帮助了流民30多人。 他说，我们的行动，有自上而下环环相扣却不被认为是管理，有的只是发起或说倡导者，而这些个倡导者只说自己是联络员。而这样的倡导者人数，有多少参与者，他就是多少，每一个人都在其中扮演主人翁的角色。 杨佳的父亲杨福生因为杨佳的案子和老虎庙结识，这两天，他也送来了自己的捐赠：两床河北乡下老棉花纺织的真棉被子，一床尚未开封的床套，其它则是摞起来老高的一堆衣物。 老虎庙告诉记者，"我望着这些物质，不禁感慨：背负如此苦痛，尚且想到天下，不是先驱、先哲、先烈者，必然是百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