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视窗

从王大豪和王二宝看网络言论自由

作者上海特约记者曹国星

发表日期 10/04/2009 更新日期 10/04/2009 10:41 TU

王大豪，王二宝名字很象，但他们不是兄弟。

王大豪，42岁，原新疆天山网评论编辑，王二宝，23岁，上海的公司职员。最近，他们都因为自己的言论，遇到了大麻烦。王大豪丢掉了工作，去捡垃圾；王二宝则被警察从上海带到河南，蹲了几天的看守所。

先说王大豪，他在新疆从事了多年的新闻工作，从04年开始，他在新疆宣传部主管的新闻网站“天山网”担任评论主编，主持一个叫《阿凡提评论》的栏目。

今年3月16日，他用笔名“豪哥”，在《阿凡提评论》发表了一篇文章《要求小学生必须记住市委书记名字有啥用》。

作为评论作者，他的文章不但提供了观点，甚至还涉及了新闻事实。最近，新疆乌鲁木齐市第十二小学要求，让小学生背诵领导人的名字，除了乌鲁木齐市市委书记名字外，老师还让背国家主席、国家总理、乌鲁木齐市市长、市委领导、本校校长、教导主任等人的姓名。

王大豪写道，“请不要把我们的孩子当做拍领导马屁的工具！”并说，不相信“必须记住市委书记的名字”是该市市委书记的命令。他认为，“一定是有关部门为了拍领导马屁而想出的经典创意，有关部门为了达到溜须拍马的目的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连小学一年级的学生都不放过，真是无耻到了泯灭人性的极点。”

4月02日，全国性大报《中国青年报》根据他的评论，采访了乌鲁木齐市第十二小学和家长等，刊发了《新疆一小学要求学生背记领导人名字引争议》。

报道刊发后，不久，他的领导就来找他谈话，暗示他，网站方面受到了高层的压力，希望他离职。4月7日王大豪被辞退，4月8日他上街开始捡垃圾。

在博客中，他写道，“我因为批评背领导名而被辞退，很多人不敢相信是真的，但对于那些我批评的官员来说，把我辞退已经是很仁慈的了。”

王大豪把自己捡垃圾的照片，发博客上。他告诉记者，这是一种“弱者的姿态”，他说，“拾荒者靠拣拾垃圾生存，我也能靠捡拾垃圾生存，即使靠拣拾垃圾为生，我也绝不会放弃公民监督的权利。

王二宝的故事，则更加戏剧性。

在两个多月前，上海白领王二宝就曾给我写信，希望能报道他的家乡河南灵宝县的一个征地事件。当时，当他以“为了农民兄弟的2000万”的夸张标题，描述了河南省灵宝县建设“五帝工业聚集区”中发生的征地纠纷。

读了邮件后，我以为征地纠纷在当下相当普遍，看惯了猛料的我兴趣并不大。3月底，还在外地出差的我收到了王二宝的邮件，说“他因为帖子被抓了”———原来新闻离我不远。

根据中国青年报后来的报道，3月6日，河南省警方，在上海警方的协助下，来到了上海市万航渡路849号海森国际大厦他的办公室。

王二宝在上海市第二看守所待了3天，3月9日下午，上海警方和灵宝警方一起把王二宝提出来，带到火车站，带着手铐押往河南。3月6日到3月13日，在上海和河南灵宝看守所，他度过了人生中最难熬的8天。

原因是，他在网上发了篇“河南灵宝老农的抗旱绝招”的帖子，内容其实是关于他家乡灵宝县大王镇的这起征地纠纷，在那里，灵宝县建设的五帝工业聚集区“租”用大王镇农地28平方公里，其中大部分是基本农田，约3万余农民将失去土地。

警方认为他的帖子“涉嫌诽谤”。灵宝县委宣传部的王部长说，政府一直在想办法跟村民沟通，但总有些村民不理解，做出一些过激行为。“有意见可以通过正常渠道反映，但不应该采取这种在网上发帖的方式，败坏政府名声。”

但灵宝县警方迄今没有说明，根据根据中国《刑法》第246条，诽谤罪是自诉案件，谁代表灵宝当地政府提起过自诉呢？

3月13日，警方将王二宝作了取保候审，释放回上海上班，理由是“证据不足”。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是他家人和政府达成的协议，警方答应放人，但要求他“保持沉默，并每两个月写一封‘对发帖行为的思想认识’给他们。”

回到上海后，4月7日，王二宝在天涯发了“河南“灵宝帖案”主犯王二宝牢狱手记 ”，他说“我一定痛改前非，积极配合公安部门调查取证，争取早日使案情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