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专题

仍有争议的半世纪前公害及救济

作者 东京特约记者 费丽文

发表日期 08/07/2009 更新日期 08/07/2009  12:59 TU

日本二战后社会公害的原点-水俣病，经过半世纪的受害者抗争，终于在上周，在朝野最大政党-自民党和民主党之间达成协议、国会众议院通过下，周三在参议院正式成立了救济法。国会参议院议长江田五月宣布“205名赞成，15名反对，《水俣病被害者救济特别措施法》成立。这一立法，令熊本和鹿儿岛两县为主的全国约两万名够不上政府认定水俣病基准的手脚麻痹患者，可能得到排放污染企业“窒素”公司支付的一次性救济金，也可能使得水俣病从此落下帷幕。被害者和研究者们对该法褒贬不一，水俣病被害者组织“芦北会”的会长村上喜治是赞成法案的代表者，他说：“非常高兴！一直在祈祷这一天，现在终于实现了。”

水俣病是因工厂排放污水中的有机水银经过海水生物吸收进入人体后聚积形成水银中毒症，引发中枢神经疾患，轻者手脚麻痹造成步行困难和运动障碍；听力、嗅觉、味觉和言语障碍；失聪、失衡等，重患者有痉挛、神经错乱以致死亡的症状。1956年日本南部的熊本县水俣市公布第一例患者，称作水俣病。9年后，日本中西部的新泻县也发现水俣病患者，称作第二水俣病，加上其它公害造成的痛痛病、四日市哮喘一起列为日本战后四大公害。水俣病不仅是吃了吸收有机水银的鱼、贝逐渐中毒的患者，而且孕妇吃了也会令胎儿中毒，祸害到下一代。其严重性是二战后世界工业发展中的一大象征性灾难，英语国家也根据水俣病的日语发音Minamata给这种病命名。20年前中国也发生过中石油吉林石化公司水银污染松花江，导致水俣病的事件。

 熊本水俣病，是“窒素”前身叫作“新日本窒素肥料”的当地工厂，把生产乙醛的水银未经处理排泄到附近的水俣湾造成。不过“新日本窒素肥料”虽与被害者59年就已达成赔偿和解，但企业和整个日本化学工业界否认是公害根源。直至68年，日本政府才发表“新日本窒素肥料”和“昭和电工”分别是熊本和新泻两县水俣病根源，同年两家工厂停产，但公害已发生12年，范围扩大。73年加害企业一次性赔偿经认定的约3000名被害者每人约16至18万美元和支付年金及医疗费等。被害者认为，企业是加害者，政府则有公害扩大的责任。但政府不承认指控，于是漫长的法律诉讼开始了。

日本已故导演兼剧本家土本典昭用40年时间追踪水俣病拍摄的几部纪录片之一，屏幕上水俣病患者遗属拼命揪着政客要求还亲人生命。除了电影，描写水俣病的小说、漫画、摄影、音乐还有很多，把患者们的凄惨病状和生活告知社会，激发了舆论认识与同情，90年东京和熊本地方裁判所都向政府发出和解劝告，但政府不服。直至95年社会党的首相村山富士首次为水俣病扩大责任道歉，96年政府开始接受和解，国家支付患者医疗费等。但2004年法庭判决政府认定水俣病基准不当后，各地被排除在政府认定基准外的患者提出诉讼。

这次日本成立的救济法是同意“窒素”分割，然后以变卖子公司股份作资金，对手脚麻痹等水俣病基准外患者作出一次性赔偿等救济。反对该法的“水俣病不知火患者会”会长大石利生说，该法是给“窒素”逃避加害责任的机会：“法案同意’窒素公司’分割，就是容许他们逃避加害责任、为水俣病公害落幕。”不过，尽管周三反对法案的一些组织声称准备举行抗议集会，但反对的声音仍没公开说，他们怀疑当年引发公害的“窒素”前社长江头丰是日本皇太子妃雅子的外祖父，才是促使日本水俣病慌忙落幕的政治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