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专题

回归亚洲的迷惘

作者东京特约记者费丽文

发表日期 14/10/2009 更新日期 14/10/2009 12:29 TU

中日韩三国首脑上周末在北京刚结束了第二届峰会，这是日本自民党政权时期倡议下，去年在日本福冈召开首届三国峰会以来的继续。

民主党夺权后，主持这届峰会的中国不能肯定日本新政权是否有意延续自民党倡议的机制，向日本政府试探，不料首相鸠山由纪夫积极回应。上周五起鸠山不仅把访问中韩作为他上任后的首次正式出访，而且在北京峰会上一开口更语惊四座，他说：“日本以往过分倚赖美国，作为亚洲的一员，希望制定更重视亚洲的政策。期待三国峰会机制能更有实力。”接着鸠山又在峰会上重申建立东亚共同体的构想，据参与峰会的日方成员事后透露，中国总理温家宝和韩国总统李明博都表示赞同，但没进一步议论。

可是，鸠山重视亚洲的姿态酿造了活跃气氛，以致温家宝、以及当晚宴请日韩首脑的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都形容这次峰会成功。鸠山回国后也对这次峰会成果兴致勃勃。不过，对鸠山政权回归亚洲的意愿和推动建立东亚共同体，中国早已作了评估。

上周我在《日本专题》里，介绍了上海交大国际公共事务学院院长胡伟在东京演讲说，未来几年中日关系应会向好发展，但在可见的未来，不会发生本质性变化，例如不能真正建立东亚共同体。胡伟的根据之一是中日经济和文化联系：“从经济、文化联系来看，中日在邦交正常化以后，发展是非常快的。目前中国是日本最大的贸易伙伴，而日本是中国第三大贸易伙伴。三十多年来中日贸易的发展从1972年大概10亿美元扩大到2007年的2360多亿美元，增长了230多倍。所以这种经济往来是决定了中日经济关系的一个重要基础、决定了两国的共同利益。在国际关系当中，利益是最为重要的，所以当这些利益基础比较牢固的时候，两国关系就很难发生变化。”

胡伟认为，经济利益和文化联系却往往促使中日各自的政治格局和国民对彼此国家的态度产生负面，成为两国关系短期内不会改变现状的更深层因素：“从邓小平对胡耀邦的批评，以及毒饺子风波等等，我们都可以看出两国关系的改善，还是受很多政治因素的制约。而从国民态度来看，两国关系的改善更是不容乐观。譬如小泉以后中日关系得到比较大的改善情况下，2008年日本内阁的一项调查显示，对中国有好感的日本人较上年下降了2.2个百分点，以31.8%创下了1978年以来的最低点。两国政府进行所谓的‘破冰之旅’、‘融冰之旅’、‘迎春之旅’、‘暖春之行’的友好交流时，日本国民对中国有好感的比率还不到三分之一，这是很能说明问题的。而在2009年发布的《第五届中日舆论调查》的数据显示，中国的大学生对日本持印象很好和相对较好的比率，也只有45.3%，而市民只有32.6%。居民调查当中有个问题，‘你想到日本首先想到的是什么’，调查显示居首位的是‘南京大屠杀’，65.3%。中日两国一大半的人对对方都没有好感或者比较好的好感，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中日关系要改善就受着两国国民深层次的制约。”

胡伟还指出，国际格局与国家实力也导致中日关系离不开现在的框架，他以钟摆来比喻经济利益令关系不至破裂、价值观和国民态度令两国也友好不到哪里去的中日关系基轴。中国不少研究日本或国际关系的学者也有类似胡伟的看法，中国《南方报业新闻》周一以“东亚共同体遇上‘发展不等数’”的标题，引述《二十一世纪经济报道》中，许多中国学者认为，中日未来发展的不同速度和警惕日本引导美国插足是中国应对东亚共同体报以欢迎，但不应作约束性承诺的态度。不过，胡伟在东京演讲时，听众较关心的还是中国国民怎样才能改善对日本的印象，有关详情，请看下周的《日本专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