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专题

具有日本特色的资本主义

作者 东京特约记者 费丽文

发表日期 25/11/2009 更新日期 25/11/2009  12:32 TU

    当世界航空业正在向三大集团凝聚的趋势中，日本拯救成立快60年的日本航空免于倒闭的过程，展示了日本作为一个资本主义国家，官民都追求社会主义的现实。

    自从今年9月，世界最大的航空公司——美国达美航空有意融资日本航空约3至5亿美元的消息开始在日本频传，早已经营不善的日航约25亿美元资金不足的窘境就曝了光。消息说，达美航空之所以8月份抛出试探，是看准了主张向国际航空市场开放日本天空的日本民主党快要执政可能带来的商机。

    不过，在美国式的资本主义环境中壮大的达美航空可能没料到，民主党政权下的日本依旧不是“资本主义的天空”。首先是民主党政权9月中旬成立后，主管航空业的国土交通大臣前原诚司立即表示不容日航破产。日航作为日本两大代表性的航空公司之一。在日本，谁都很容易理解，如果达美航空成为股东，日航所有不赚钱，或者不太赚钱的航线全都会被停航，那么日本许多城市的机场就要濒临倒闭、关联行业也将萧条，引发一批失业者。日本的电视剧里，外国公司收购日本企业的故事从来都被说成是恶梦，外国式经营标志着产生一大批穷人的概念在日本根深蒂固。除了银行不肯贷款日航外，传媒、舆论都没质疑民主党政权此一决定。

    只是，前原在表达民主党政权支持日航重建的同时，也提出日航不能再继续维持高成本的前提条件。于是日航在公开取消包括杭州、青岛、厦门等中国航线在内的16条国内外航线、3年内裁员近万人的目标下，要求政府融资，但前原指责目标太低。

    日航有限公司1951年成立、53年解散后，由国营的日航国际有限公司继承，与政府有直接隶属的上下体制、与政客有间接隶属的人际关系。1985年日航一架波音747客机从东京飞大阪途中失事，造成520人死亡的重大事故，促使日航1987年民营化。从2002年股票上市到今年3月为止，日航的资产总额约106亿美元，员工约4万9千人。但民营化后，日航员工福利至今依然丰厚，例如企业发放的退休金平均每人每月约2000美元，比大部分日本大企业高出5倍以上，加上政府发放的退休金，日航退休员工被外界描述为“神仙”，而日航则把经营不善的原因归结于这笔庞大的企业退休金，但日航每任社长却又没法抵抗日航工会维护退休金的力量。

    10月，日航宣布上半年企业经营赤字超过9亿美元，创下日航赤字新高，日航社长西松遥在辞职的前景下，本周一向退休员工公开发出了削减退休金的企业劝告。他向到场的近千名退休员工说：“作为日航的一名员工，我以自己全部的人格来要求各位理解公司不得不削减退休金。”西松的提案是已退休的削减3成退休金，未退休的削减一半退休金的计划。不过这个计划在西松公开前，已经经过公司内部反复酝酿，但没一点进展。除了银行早已对日航绝望、不肯贷款外，民主党政权也提高了对这个社会主义公司的融资警惕。而日航一方面把要求政府融资的金额降低了一半，一方面又恢复与达美和美国航空等有意融资的国际航空公司的谈判。

    周二前原对日航削减退休金计划表示，日航员工同意与否直接关系到融资决定：“决定融资与削减退休金时期要吻合，希望日航自己拿出解决退休金问题的方向，这也会重大影响融资的内容。”据日本传媒报道，民主党政权打算，如果日航工会最终不接受公司削减退休金的计划，那么，政府准备以法律手段强制性地削减日航员工退休金，来换取国民理解政府融资日航以免被外国企业参与经营的决定。但民主党政权可能已警惕到，日航的背后不知有多少社会主义体制的日本企业在盯着政府的大锅饭，所以要“杀鸡给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