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视窗

广媒追踪垃圾焚烧厂背后利益

作者 上海特约记者 曹国星

发表日期 04/12/2009 更新日期 07/12/2009  13:12 TU

上周本台曾报道了广州市民抵制在番禺修建垃圾焚烧厂的计划，到广州市政府门口示威的事件。此后，广州市原市容环卫局局长、现广州市政府副秘书长吕志毅在民众抗议后高调表示，垃圾焚烧是广州的既定政策。原话：“这是我们的战略部署！”而且，不仅番禺要上，广州的花都等区也要上。

连日来，广州各大媒体对垃圾焚烧项目背后的利益纠葛进行了深入调查。

根据网友提供的的线索，广州媒体发现，吕志毅和垃圾焚烧利益集团存在密切关联，其弟吕志平是垃圾焚烧承建方广日集团下属物流公司总经理，其大学刚毕业的儿子吕延斌则是垃圾焚烧投资商广州环投公司采购部经理。

网友们在广日集团旗下广州广日电气设备有限公司网站上一则通知中发现吕志平的姓名，争相转帖，但不久后，网站上这则通知中吕志平的名字被神秘剔除，只有网页快照中所存的旧网页上才有。而对几家报社记者查证，广日集团对是否有“吕志平”其人，以及他和吕志毅的关系，支吾其词，前后矛盾。同时两个真实社交网络“人人网”“开心网”的“吕延斌”两个ID昨天也神秘注销。

网友认为，修改网页堪称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行为。

为了求证，前天广州《新快报》记者致电吕志毅，问道，“今天很多人接到短信说你和垃圾焚烧利益集团存在密切关联？”

他回答说“嗨，这个是胡说八道，我早就知道了。这样吧，这个事情以后再说吧，好不好？”随后挂断了电话。

此后，中央电视台新闻频道记者就此事致电广州市政府新闻处。新闻处姚处长向央视记者表示，他已经看了报纸，知道有这件事，但对于媒体报道的一些信息目前还没法去核实，“如果真存在利益关系，应该由纪委来介入”。

而广州新快报的记者再次联络吕志毅，希望他能进一步回应这一传言。他表示，不会就此事接受采访。

南方都市报昨天（12月3日）的社论说，吕志毅的回应实质上既没有否认、更没有推翻网民的指证。涉事企业无法自圆其说，反而用删改网页的公关举动加深了公众的怀疑。由于垃圾焚烧具有公益性质，且涉及上百亿元的财政补贴，吕志毅是否真的卷入其中，这就不再是单纯的私事，纪检监察部门有必要介入调查，给予民众诚实的答复。

此后，南都、南方周末又对该项目的招投标过程、以及相关的利益方与专家的勾连，种种不正常现象进行了报道。

对此，广东省人大代表、广东国鼎律师事务所主任朱列玉昨日表示，对于是否与垃圾焚烧企业存在利益关系的质疑，吕志毅应向公众有个表态。另外，纪委和监察部门也应该介入调查。他认为，这种对社会产生广泛影响的事件，应该将调查结果及最后的处理意见向公众公布。

今天的南方都市报又有报道称，广日集团送了两辆车给原广州市市容环卫局领导使用，让吕志毅陷入新一轮的漩涡。

该局副局长、现广州市城管委副主任徐建韵承认，其现使用的第八代雅阁确是广确是广日集团提供；不过不是特别给他个人用的。而且此事，局里领导都知道。而此前，吕志毅正是从该局局长任上调任广州市政府。

当《南方都市报》记者昨晚致电吕志毅求证，问“有人举报，说你们局里徐建韵副局长和徐桂林处长，他们的车是广日集团送的。你怎么看？”

可怜的吕志毅先是回答说，“我不知道”，他又重复了之前的回答说，“这个我到时再说。”就挂断了电话。

对吕志毅回避记者的做法，广州的评论人陈扬说，“哪怕副秘书长两位亲属的职业真如传言一般，也不构成“和垃圾焚烧利益集团存在密切关联”的直接证据，当事人完全可以直接让监察部门查证。”如今，副秘书长先生一句“以后再跟你讲吧，好不好？”，再加上“不愿意接受电话采访”，等于掉进一个逻辑陷阱——如果关于职业的流言为真，则与利益集团的关联为真？

正如，南都的社论说的，如果政策只为了输送利益，决策就被异化，只想朝着利益狂奔。这样看来，利益集团不是公众臆想出来的。假若真是为了大众，何尝需要隐瞒决策？不是政策输送利益，就是利益输出政策，这是最坏的局面。

最新的报道是，天涯论坛一个2006年的旧帖子昨日忽然被网友顶起，矛头指向吕志毅在担任广州市环卫局局长期间的腐败问题，广州市城管委环卫处工作人员向新快报记者表示，要经过调查之后才能确认该帖所述内容的真假。

目前，此事还在发展。宣传部门还未发出禁言令。广州市委的高层也保持沉默。但就目前的情形可以看出，在宣传部门保持暂时沉默下，略有自由的中国媒体能迸发出多强的对公共议题的参与和监督能力，能对深度勾连的中国政治商业结构有所制约与批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