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专题

冯正虎：要维权就会有牺牲

作者 东京特约记者 费丽文

发表日期 10/02/2010 更新日期 11/02/2010  14:55 TU

上海维权人士冯正虎上周结束了露宿东京成田机场三个月、抗议上海当局剥夺他回国、回家的公民权行动，并准备在本周五第9次回国、回家。冯正虎露宿机场期间，十年来关注中国公民维权的刘晓波在北京被判了刑；冯正虎离开机场、准备回国、回家时，四川维权人士谭作人周一又在成都被判了刑、黄琦也上诉失败等等。但冯正虎对中国维权活动相当乐观，乘冯正虎目前还在自由的东京，记者带着维权活动的相继噩耗走访了冯正虎，听听他对中国维权形势的看法。

冯正虎：其实呢，要看整体。我判断中国的进步呢，不是看某个个人他受到的伤害，譬如被抓起来了，今天放出去了，呵就觉得进步，不是这样。我是取决于中国的进步在制度上，我为什么一直对中国充满很大信心，包括把我绑架十二天，我还觉得有信心。他绑架我可以放的，明天说不定还会绑架、还会放，但是有一个东西他不能改变，就是中国的法律建设、建立。至少中国确实像吴邦国说的，到今年，中国的所有法律制度基本健全了。听吴邦国报告的时候，我还坐在被绑架的里面看人大开会的，但我承认这点。确实中国的法律，就是基本刑事法都健全了，也就是说法律制度上中国的官员都应该受到约束。但问题在哪里呢，在于中国的法律得不到执行。所以中国现在处于一个什么时期呢？就是法律制度最健全的时期，而却是司法最不公正的时期。

记者：那你现在就是要敦促执行的问题？

冯正虎：对。其实中国的问题就是要把他在纸面上所有的法律和对公民的许诺全部变成现实，那中国的问题就完成了。那么这个过程就完全需要像我们这些人去推动、去实践、去做的。所以我们的努力、我们的维权也好，都是在做这个事情。那么在这个过程当中，确实、往往会发生很多的冲突。现在对维权人打击很大，为什么呢？因为你维了你的权，他的利益就受损了，这是利益相关的东西。现在你去谈意识形态的东西一般问题不大、没人管你了，而恰恰是温和的维权，他的打击就很大，譬如我这样。就是因为你把你的公民权扩大了，他的利益受损了是不是，所以你在各个地方就看到很多人受到了很多打击。这种打击是过程当中的，也是很正常的牺牲，你要护权总要有牺牲的吧。所以这是官和民之间在僵持，你看出了很多现象。但这个现象从趋势来看呢，已经定局了。因为制度上已经建立了，你要改变一种制度很难的，现在中国的时代已经不是一个领导可以定夺的，9个常委还要讨论、讨论。所以已经健全的法律是很重要的、不容易的，这就是中国的信心，所以我不看谁判几年，无所谓的，说不定明天就把你放了、纠正了。但我要看中国进步在哪里，你譬如说某个人受到侵犯的时候，所有人会站起来，这就是中国的进步。也就是说你可以把人抓起来、判起来，大家不把你当一回事。所以我说中国已经不是10年以前的中国，中国公民站起来了。

记者：你说这个10年期间？

冯正虎：这个10年期间，其实是03年以后中国一直在变。我们不要把很多问题归结几个明星人物，譬如我现在也成了明星人物。要看民众是怎么变，这是最重要的。中国的维权本质上，上千万的维权人都是改良主义者，只反贪官、不反皇帝的。我的理念、我的想法也取决于民众，社会活动嘛，民众怎么说，我才怎么说。中央越是出好的政策，譬如不能劫访呵什么，底下民众越是苦。为什么呢？因为越是好的政策对地方官员肯定要制约，那地方官僚就拼命要打压你，到什么时候中国公民的力量形成了很重要，现在中国处于官跟民在博弈和较量，一直到这种力量处于平衡的时期就不会打了。譬如我们上海，他学乖了跟我谈判了，因为他觉得跟我的力量几乎快对峙了。那么所有的民众也是这样的，对你这种所谓的国家机器不至于恐怖、越来越团结，而且他们具道义上和法律上的上风，因为确实是很多地方官员在违法，而民众在护法。中央呢很矛盾，眼开眼闭，把我的问题也眼开眼闭，开到开不下去了，影响国际形象了、影响日本叫起来了。

    冯正虎8次回国被拒，一直坚称是上海官员违法，不是中国政府的政策。不过香港《争鸣》月刊去年十月刊登一篇署名茉莉的文章，分析说04年以后中国温和的维权活动之所以也被当局不容，第一是因为胡温新政走不下去，行政失效、政府失灵。第二是追求非政治化的维权活动最终一定仍会触及政治，因为法律体现的是统治阶级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