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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战后最勇敢的日本人丰田章男

作者 东京特约记者 费丽文

发表日期 03/03/2010 更新日期 03/03/2010  12:09 TU

不怕死是勇敢；不怕苦和难是勇敢，但全球越来越多的纠纷让人痛感承担责任、公开道歉可能更勇敢，尤其在把认错、道歉视为自虐和耻辱的东方。

如果不是欠缺这种勇敢，如果也有西方把认错、道歉视为美德的观念，日本二战后就不至于做不到像德国总理那样下跪道歉、不至于至今没一个人能像丰田汽车公司总裁丰田章男那样，主动到美国、中国去堂皇道歉。

丰田章男结束到美国出席国会丰田汽车事故听证会、到中国举行说明和道歉记者会后回到日本时，说了他道歉的感想：“非常感谢美国听证会给我这次直接对话的机会，也能在中国把我的心直接表达出来。通过这次的问题，我学到很多东西，希望构筑一个不仅高品质、运作透明，还要更从顾客视点出发的公司。”他说，所有问题全是他的责任，现在全力以赴更生公司也是他的责任，否定了辞职的可能性。但他避而不答丰田汽车去年秋天起主动维修日美市场十款、近百万辆汽车引擎油箱的问题，至于何时去欧洲说明和道歉，他说还没决定。

丰田章男去美国和中国道歉时，他强调的汽车电子控制板设计没问题，并不能扫去顾客投诉汽车忽然加速的悬疑。而且从他中美之行没结束，就又爆出丰田悄悄维修可能龟裂的引擎油箱问题来看，丰田汽车的缺陷也许还未暴露彻底，而如何修正那些已暴露的管理缺陷，丰田章男也还没具体落实。

53岁的丰田章男有两次留学美国的经历，作为“丰田帝国”第4代传人，他读书成绩可能不如他领悟西方负责、道歉的美德深刻。他不是美国公民，并没义务出席美国国会听证会；他主管过中国等亚洲市场营业，领教过丰田汽车几年前的“霸道”广告风波所反映的中国人仇日情绪、而且道歉也未必被视为美德，但他还是主动去了。

丰田章男在北京，向台下近500名中国传媒记者表示，对中国顾客造成的困扰由衷道歉，他也直言不讳道歉并不单纯。作为世界产量、销量最大的汽车公司总裁，亲自对现在和未来最大的汽车市场说明，是挽回公司信誉、维持激烈竞争的汽车市场的有效一步。无论事态如何发展，现在全球对丰田问题的关注恰是他最佳的表态及最有效的宣传契机。从美国听证会和中国记者会后的反应来看，虽仍有不满丰田章男的解释、质疑丰田汽车的声音，但道歉促发的好感显然也留在部分人印象中，可见道歉在现代东西方的效果其实已差不多。

日本对丰田章男去中美道歉议论纷纷，一般人茶余饭后的看法中，认同丰田章男对中美承认业务发展太快普遍，同时也对日本一向形容“汽车是行走的杀人工具”有更深刻的印象。《朝日新闻》说，丰田章男是为了终止丰田汽车在美国市场低迷和中国这个世界最大汽车市场对丰田汽车的品质忧虑，尤其是丰田汽车已错失20世纪80年代进入中国的最佳契机以后。而政府经济产业大臣直岛正行则更忧虑现实，他说：“丰田的销量已在下降，这意味着对日本经济可能存在影响。”

对日本来说，眼下最关注占日本国内生产总值GDP约1成的丰田汽车业绩，日本双日经济总合研究所主任研究员吉崎达彦预测，丰田在美国市场恢复信誉可能需要4、5年时间，因为现在谁也没法验证丰田汽车电子控制板设计这样尖端的科技是否真没缺陷。

想想日本65年来对侵略历史像“挤牙膏”那样吞吞吐吐的道歉方式；想想奸商们游窜于法律空隙、不断改头换面行骗，丰田章男真是难得的勇敢。他的道歉产生什么后果，将影响日本今后解决国际纠纷的方式，甚至可能影响东方对认错、道歉的观念。